坟场赛博唾沫

无政府赛博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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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扎】鹈鹕

Note:中世纪人认为鹈鹕以血肉饲养雏鸟,正如基督用血肉喂养世人一样,因此鹈鹕为基督的象征。

起因是我想到双子性转莫砸忒这样无与伦比的设定不拿来写太可惜了,所以写了,顺便蹭一点点猪脚咋(基本上等于没有,但我臭不要脸,他们是两个很好的小女孩

 

 

莫扎特失踪了,先是那个棕发的莫扎特不见踪影,接着是金发的莫扎特。人们一开始十分诧异,他们鲜少分开,可能她生病请假了,人们猜想。只有科洛雷多还保持怀疑,当他去质问金发的莫扎特,从她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回答里完全得不到任何线索,然后第二天,她没来学校。


或许我根本不应该把我的时间耗在那两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上,科洛雷多懊恼地想到。他只是受他兄长委托在这所学校作为宗教学老师临时教书。原以为这段时间转瞬即逝,很不幸的是,他碰到了莫扎特双子。他们都叫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大家不常用昵称区分他们,因为一旦你发问,他们便会异口同声回答你,像叽叽喳喳的鸟雀。一个莫扎特稍微高一点,留着金色的短发;另一个莫扎特则是稍微矮一点,留着柴色的长发;除此之外,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一模一样的性格。


双子俩生性顽皮,即便他们闯了多大的祸,人们瞅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的怒气也多半消了。可科洛雷多不一样,他严厉的作风绝不容忍有人这样糊弄过去,并且科洛雷多的音乐造诣足以让老莫扎特按着双子的头谦卑地请求他指导他们,出于某些无法告知的原因,科洛雷多答应了。


沃尔夫冈们马上选择反抗这样束缚他们自由的行为(“科洛雷多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穆夫提”棕发的莫扎特高声嚷嚷),毫无疑问,他们失败了,被老莫扎特骂了一通然后强制要求每周给科洛雷多检查他们的乐谱。科洛雷多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交稿的情形:金发的莫扎特十分别扭地交给他,而棕发的莫扎特“啪”的一声把它拍在桌子上后就拉着她的姊妹跑了。从那一刻,亦或是她俩朝他做鬼脸的那时起,他们之间无声无息的战争拉开序幕。


科洛雷多越想越烦,他厌恶怠惰散漫的人,莫扎特他们正是榜上有名,他们已经赖了差不多半个月。他让阿尔科去问老莫扎特,结果老莫扎特也是一头雾水,但他淡定的语气不禁让科洛雷多起疑,没人会在孩子失踪后还这么冷静。他们可能还在学校里,科洛雷多心想,他皱眉,思考这两个小混蛋会躲在哪里。


“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看这叠报告?”阿尔科突然闯进来,他站在办公室门前十多分钟,见门内一直没回应,就冒冒失失开门了。


“他们会跑到哪里……哦,阿尔科你来了啊,就放到那边去吧……”


“那先生这里有一份合同可能需要您签署一下……科洛雷多先生?”


“不可能在教学楼,那就是在其他地方。”


“科洛雷多先生您在说什么?请问这个合同我是先放在这里还是——”阿尔科突然语塞,他看见自己的上司猛地捶桌,桌上的咖啡差点洒出来,他的神色也不是很对劲,十分阴沉。难道还在想那两个小屁孩吗,阿尔科心想。


“先生您还在想那莫扎特他们吗,您不必担忧,像他们那样调皮的学生八成跑去哪个旧教室旷课打游戏了。”


“旧教室……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阿尔科,干得不错。”科洛雷多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出去。


“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等下,科洛雷多教授这个合同您还没有看呢……”话音未落,科洛雷多就离开了,阿尔科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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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些阴沉,像是没洗过的画笔随意涂抹上去的灰蓝色。科洛雷多来到校园的西侧,他想起那里有一间废弃的琴房,据说是因为下雨把十年老树冲烂然后大树笔直倒向琴房,砸出一个大窟窿,直到现在就这么搁在那里没人想过补好重新用。谁都没料到,那节枯木竟然在春天抽出新芽,死去的生命被新来的生命寄居,垂下悠悠的藤蔓。 


琴房的木门上的漆早已脱落,窃蠹畏缩在门板中,遗忘的角落唯有学生们刻在门上的玩笑还待在这。科洛雷多侧耳倾听,琴房里没有声音,科洛雷多把手贴在门上,厚重的灰尘依附在他的手套上,科洛雷多摘下手套然后推开木门,他知道,莫扎特们没有锁门的习惯。


琴房内部没有电源供应,暗淡的天空吝啬于投下阳光,科洛雷多花了一会才适应昏暗的环境,琴房里只有一个烛台孤零零地杵在地板上,科洛雷多这才看清地上散落的乐谱,棕发的莫扎特跪在那些乐谱上,手里捏着一只白色的羽毛笔,低头奋笔疾书;金发的莫扎特靠在棕发的莫扎特身上,她还是那身白色兜帽外套,但下半身换成了类似芭蕾舞裙的白色纱裙,露出笔直的双腿随意搭在破旧的琴凳上。


“成何体统,莫扎特!”科洛雷多走到莫扎特面前,金发的莫扎特掀开帽子,凌乱的金发像刚在草丛里打滚过一样。


“您终于找到我们了啊,我以为你这头蠢驴起码还要几天呢。”金发的莫扎特打了个哈欠,眼角沾着泪花和眼睫毛。


“我想你很清楚,你们已经翘课好几天,没有任何理由。”


“啊对对对,不就是几节课了吗,谁爱听谁听。特别是您的课,根本没人是清醒的,您还要求我们写论文,我们怎么知道Atonement Limited和Atonement Unlimited有什么区别!”


“还有,你们的乐谱已经半个月没交过了,准确来讲,是23天。莫扎特,我完全让你们和你的父亲容颜尽失,在我眼前消失。”科洛雷多加重语气,金发的莫扎特眯起眼睛,一蛄蛹挺直腰杆盘腿盯着科洛雷多。科洛雷多没有打理莫扎特幼稚的行为,他低头看着沉默的莫扎特,他注意到她披着一件红外套,金丝镶边的外套显然不像是他们会拥有的东西。一般来讲,每当他与一个莫扎特吵架的时候,另一个莫扎特总会在旁边同她姊妹站在一起,这回仿佛她的姊妹选择旁观,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科洛雷多心中的疑问越累越高。


“在音乐的国度,您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金发的莫扎特打开键盖,看了一眼棕发的莫扎特,“至于稿子什么的,阿玛迪已经在写了,您要是现在想听那我就屈尊给你听一下吧。”金发的莫扎特伸出双手,在这台嘎吱作响的钢琴上起舞。


阿玛迪,他们彼此一般都是称呼沃尔夫冈,上帝之子的缩写,此时被赋予到这位寂静的少女身上,阿玛迪·莫扎特手中的笔从未停歇。科洛雷多俯身看着她笔下的音符,他的瞳孔猛缩,转身隐藏在阴影里,主啊这怎么可能,他默默祈祷,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沃尔夫冈·莫扎特此时演奏的曲子正是阿玛迪·莫扎特正在书写的那首,上一秒来到纸上的音符,下一秒就跳上黑白琴键,金发的莫扎特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棕发的莫扎特抬起左手,往上挪了下,金发的莫扎特便抬高音调,即使她无法看到她的动作。人们常说双子心智相连,他们其实是一个人的灵魂觉得一个身体过于拥挤,所以将自己分为两块碎片扎进两副躯体里活着,科洛雷多需要重新审视这个观点。


阿玛迪慢慢停下来了,音乐随之终止,沃尔夫冈转身看着阿玛迪,阿玛迪挥了挥手中的羽毛笔,似乎是没有墨水了。


“有何见解,科洛雷多老师?”阿玛迪环顾四周,寻找墨水瓶来延续自己的创作。


“不可思议,你们的音乐深受上帝眷顾。”科洛雷多露出微笑,“但倘若你们还是放纵自我,上帝的宠爱终有一天会被收回,所以你们需要我,我可以为你们指明道路,你们的音乐应该是在高雅的音乐厅,而不是在嘈杂的酒吧。”


“我觉得您真是好笑,明明讨厌我们却还坚持每周给我们教书,难道大学里都是像您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吗?那我可以明确告诉您,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只会遵从自己的内心。”阿玛迪看着沃尔夫冈,手中的羽毛笔微微颤抖,她慢慢移向她。


科洛雷多微微摇头,他断定:“人必须决定何去何从,你们迟早有一天会乞求我给你们机会,就像你们父亲拉着你们过来那般卑微的模样。”听到她的父亲,沃尔夫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的喉咙咕哝着愤怒的气音,沃尔夫冈刚想起身狠狠给她“老师”一拳时,阿玛迪拉了拉她的衣服,沃尔夫冈看着阿玛迪,眨了眨眼,然后咧开嘴笑了笑。


“您就是个大蠢货,我没必要对您动怒,伟大的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还要继续创作,现在要以急板的速度前进了!”科洛雷多终于忍无可忍,他来这不是陪他们在这里玩过家家的,在他抓住沃尔夫冈的胳膊打算拉他们离开那一刻,有人比他捷足先登抓住她的胳膊,阿玛迪举起羽毛笔,刺下去,像一个坠崖跳海的人,一个加粗的感叹号。血液静静地从沃尔夫冈的手臂滴下(上面甚至不止这一个像针眼一样的痕迹),沃尔夫冈宛如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还在弹奏,鲜血轻轻打在琴键上,老旧的钢琴快要承受不住这愈加激昂的动作。阿玛迪贪婪地汲取血液,她那黑色的眸子里此刻居然能瞥见一丝兴奋,黑夜的眼睛一望无际,包裹着一切情感,她平等地凝视世间万物,沃尔夫冈的蓝眼睛里,荡着沉沦的星空。


科洛雷多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其妙想起自己儿时在家里看到的油画,那是一张基督喂养鹈鹕的画像,喜欢用寓言阐释不可言喻之事的中世纪人认为鹈鹕以血肉饲养雏鸟,正如基督以血肉喂养世人,莫扎特用自我喂养音乐。上帝的宠儿也同样会自我牺牲吗,科洛雷多未来有一天会看到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双子在自己人生的舞台上谢幕吗,音乐还没有停止,那个伤痕没有扎的很深,它现在已经不渗出血珠,或许这对棕发的阿玛迪来说已经足够完成这首曲子,足够让金发的沃尔夫冈留下华丽的装饰音。这时候天气慢慢好转,碧空如洗,迟来的阳光驱散琴房里大部分黑暗,科洛雷多看见地板上、乐谱上和钢琴上都有暗红的血液。


一曲终了,阿玛迪停笔,她举起烛台,站起来朝着科洛雷多走过去。她举起刚刚完成的乐谱,平静的黑眼睛没有掀起波澜,还是原先的蓝眼睛好看,科洛雷多不由自主想道。


有些宽大的袖子中露出纤细的右手上,点状的伤疤像白沙中的零星熔岩躺在那里。

 

注释:

Atonement, Limited:有限的赎罪,又称为「特定」(definite)或「个别」(particular)的赎罪。这观点强调,基督只为蒙拣选的人而死

Atonement ,Unlimited:无限的赎罪,基督为每一个人而死,但他的死只在那些相信福音的人身上发生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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